徐洋羅昕溫如歌小說是誰寫的?都市懸疑小說陰緣天定冥夫找上門的作者是凌晨零點,講述的是自從去了男友徐洋家,羅昕遭遇了一系列可怕的事情,徐洋的父母很奇怪,給了羅昕一黑一紅兩個包,還催促著她快拆開,羅昕正猶豫不決時,徐洋的姐姐將它搶了去,還偷偷告訴羅昕,這個黑包不能拆,拆了便永遠走不了了,生是徐家的人,死是徐家的鬼。
為人母,真太可怕了。
約莫過了一個小時,小結巴從廁所里鉆出來了,一身的臭味。
“找、找不到。”她充滿歉意地看著我。
我忍不住紅了眼睛:“可不可以再幫我找找?他一定就在這里,一個剛出生的孩子,他能去哪兒呢?他就是不想見我而已,所以才躲起來了。”
“我……在……下面……找……找了三……三遍!沒……沒找到!”小結巴委屈地說。
這臭小鬼!
剛出生,就這么作妖!
我收拾了一下情緒,使勁一擦鼻涕,拿出畫好的招魂符,用我所學的法術,使出十二分的力氣去招魂,可不知道是因為我是個半吊子水平、還是那臭小鬼真的不愿意見我的緣故,我把身上所有的招魂符都用完了,招魂術用了六遍,就是什么都招不出來!
我心態完全崩了,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
小結巴舉手無措地看著我:“要不……我……我再下……下去找?”
“等一下。”我強忍住這種崩潰的情緒,用力地擦了一下鼻涕,撐起身體站起來,抬起手,目光落到了手上的戒指上。
這是陰弢給我留下的法寶,為了防止我丟棄,還特地將方晴兒煉化成了器靈。
在我跟莫哥學法之后,總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壞事,和光明偉岸的陰弢是兩回事,于是器靈方晴兒就不再是我的守護靈,而更像是來監視我的。
所以,我就將方晴兒封印了起來。
她一定恨死了。
可為了找到孩子,我還是施法解開了封印。
封印一除,一陣狂風刮了出來,方晴兒出現在我面前。
她死的時候才12歲,身材是嬌小玲瓏的,模樣是青澀可愛的,可現在她卻張牙舞爪、表情猙獰地看著我!
我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,所以我在方晴兒抓狂前就撲通地跪下,嚇了她一跳。
“幫我,找陰君的孩子!”我簡明扼要地說。
方晴兒一愣:“陰君的孩子?”
接著,她看我憔悴浮腫的模樣就明白了:“是你生的?”
我點頭。
“你什么時候懷的孕?你不是沒懷孕嗎?”
我說:“我們都被陰善騙了,他記仇,所以故意隱瞞了我懷孕的事?,F在孩子生出來,被我沖到下水道去了。我沒法下去找他,只能拜托你們下去找他了!”
“沖下去了?!”方晴兒不敢置信地瞪著我:“羅昕你是豬嗎?”
話還沒說完,她就已經沖下去找孩子了。
“哎!我話還沒說完呢!”我著急地叫道,但已經太晚了,方晴兒已經鉆進下水道,不見人影了。
小結巴飄過來,看了我一眼:“我……跟她下……下去……”
我只能對她說:“你見到她,記得提醒她一聲,孩子是吃鬼的,他已經很餓很餓了,要保護好自己,務必小心!”
“嗯。”說完,小結巴也就飄了下去。
等她們下去后,我就轉身,蹣跚地離開了公共廁所。
臭小鬼厭惡我,只要我在,他就不會發聲;只有我走遠了,他才會啼哭,要是有聲音的話,或許會好找些。
果然,等我走出廁所五百米,終于又聽到了那令人牽腸掛肚的啼哭聲,是那么的清脆、又沒心沒肺。
她們會找得到嗎?
我站在榕樹下,對廁所望眼欲穿。
過了很久,方晴兒和小結巴從廁所里一前一后地飄出來了,當看到她們出來的時候,我陷入了絕望之中,因為——
她們手里是空的。
可孩子的哭聲還在廁所里回響,隔了一百米遠,我也仍聽得一清二楚。
她們飛到我面前,一身惡臭,方晴兒嘆了一口氣:“我們在下面來來回回找了三遍了,也明明聽得清楚孩子的哭聲,可等我們去到的時候,聲音又在另外一端出現了。羅昕,這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!”
我尷尬地笑笑:“我、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方晴兒:“……”
雖然她無言,但我在她變幻莫測的眼神里,看出了各種mmp和os。
我羞愧地低下了頭。
這時小結巴問:“現、現在……該、該怎么辦?”
我嘆了一口氣,無奈地問方晴兒:“要不,你叫你家陰君來吧?”
方晴兒惱怒道:“以前寧愿封著我,不叫陰君來,現在就想叫他來了?你現在把他的兒子沖馬桶里了,你還有臉面對他嗎?”
這話可真奇怪,孩子是我生的,別說是我了,就連陰弢又有什么資格自稱是孩子的父親?要知道在我懷孕的這十個月里,他都沒出現過!
但方晴兒畢竟是陰弢的鬼,她的心向著他,而不是向著我的,我也不想和她爭辯,只能低低地說:“我們都找了整整一個晚上了,什么法子都用過了,現在只能是把你家陰君叫來了。”
方晴兒說:“那你可做好心理準備了!你偷偷生下陰君的孩子,還沖到馬桶里,我若是陰君,見了你,一定會sha了你!”
我點頭,不管她說什么。
方晴兒動手捏訣,剛準備要召喚陰弢,然而看了一下天色,便放下手來,嘆氣說:“天快亮了,還是明晚叫陰君來吧。”
我很想說不行,可抬頭一看,天已經露出了魚肚白,也只能作罷。
方晴兒鉆回了戒指里,而小結巴愧疚地嘆了一口氣,縮回了黑傘里。
剎那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,從來都沒有過的孤獨感淹沒了我。
我低下頭,擦擦眼淚,彎腰拿起黑傘,白日那么長,我又該何去何從?
走,是不可能走的了。
我只能走回公共廁所里,回到那個我沖走孩子的廁所間,關上門,打算在這里呆一整日。
公共廁所里設置的都是蹲式馬桶,并不是坐式的。
若是坐式的還好,我還能合上馬桶蓋坐一坐,可蹲式的,那我也就只能是靠墻罰站了。若是一年以前,罰站一天,我可能熬一熬就過去了;然而產后的身體比我想象中的還虛弱,站還不到三分鐘,我便疲累得不行了,只能就地而坐。
唉。
羅昕吶,你這是混得有多慘呀,竟然淪落到被關在廁所里的地步。
這是我原本該承受的命運嗎?
我仔細想了想——
若是當初沒有瞎了眼地認識前男友徐洋,沒被他騙回家,也許我還是和外面的普通女孩子一樣,好好地待在學校里讀書,畢業后找到一份工作,賺錢孝敬父母,而不是淪落到這種凄慘的地步。
這個白天對我來說,無比的漫長和煎熬。
現在的我很容易犯累,然而每次一閉眼,耳畔就會響起嬰孩的啼哭聲,我就會馬上睜開眼!
如此反復,不用過多久,我精神就快接近崩潰邊緣了。
這是公共廁所,自然就是誰都能來上廁所了,所以有人來過,我聽著她們在門外走來走去的腳步聲,甚至在廁所位置緊張的時候,還有人會來敲我的門。
還有人在我旁邊上廁所。
味道真香……
這一天是怎么熬過來的,我自己都不知道,有時候真的想要一走了之了,但想到我的孩子還在陰冷黑暗以及骯臟惡臭的下面,就斷了要離開的念頭。
終于,入夜了。
等到終于沒有人的時候,我這才從廁所里走出來。
我洗了把臉,簡單地收拾了一下,都難以改變自己在鏡子里的形象——臉色難看到了極點,蓬頭垢面,連鬼都比我好看,而我,就將用這副最丑陋的模樣去見孩子他爸了,等他見了我,一定會更討厭我吧?
我擦擦戒指,把方晴兒叫了出來。
打開傘,把小結巴放了出來。
“叫你家陰君來吧。”我苦笑著說。
“嗯。”方晴兒把我手上的戒指拿出來,使勁地捏碎了!
“方晴兒,你!”我無比震驚,震驚的不是她毀了我和陰弢的定情信物,而是因為她已經是戒指的器靈了,如果毀了戒指,那不就等于自sha嗎?!
方晴兒一寸寸地裂開了,但臉上卻還是那么的倔強:“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你,而是為了陰君。如果沒有陰君,我永遠離不開徐家的地下室。”
說完,她就魂飛魄散了。
而破碎的戒指也變回了最原始的模樣——一根皮鞭。
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,讓我措手不及,也無法挽回。
絕望和悲傷同時浮現出心頭,我蹲下來,慢慢地捧起皮鞭。
我不是第一次觸碰這根皮鞭了,但卻是這根皮鞭在我的手里面變得如千斤玄鐵一般的沉重。
不久,我身后就傳來了一陣冷意。
我知道是他來了。
他到來了,遲了幾秒鐘才問:“怎么了?”
我忍不住笑了,笑得悲涼無比:“弢,想見你一面可真難呀!”
下一秒,我就被他抓了起來,他緊張地問:“到底出什么事了?誰欺負你了?”
當他看到我的臉的時候,他愣住了。
他當然會愣住啦,也許他以為他見到的是一個小甜心情人,可我現在心里一點都不甜,甚至還充滿了怨恨!
我問他:“你就不能設置一個簡單點的召喚方式嗎?為什么非要方晴兒犧牲才能召喚你呢?”
陰弢問:“根本就沒有任何強敵要傷害你,對嗎?那你究竟是為什么要召喚我呢?”
我呵呵一聲冷笑:“如果我說我是想見你,所以逼著方晴兒召喚你呢?”
陰弢厲聲道:“那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讓她去死?”
“我不知道!所以你為什么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召喚方式呢?現在人類都發明電話了,你怎么就不會用電話呢?”
“那是兩碼子事……”
“別、別吵了!”小結巴打斷了我們的爭吵。
陰弢看了她一眼:“你是誰?”
我說:“她是我的鬼!”
陰弢皺眉,看我就像是看個不可理喻的人:“你有方晴兒不就夠了,還要什么別的鬼?”
我呵呵。
“別……別吵了!”小結巴焦急地一手拉住陰弢的袖子,一手指著廁所說:“孩……孩子!”
陰弢一頭霧水地問:“什么孩子?”
我一擦鼻子,說:“你兒子,被我沖到馬桶里了。”
他呆了:“什么兒子?”
我咬牙苦澀道:“我生的!”
“你什么時候有的……”
“徐家寨。”
“可陰善說……”
一提陰善我就火大:“那可真是你的好部下??!”
陰弢明白了:“那次他是故意隱瞞不報的?”
我呵呵。
小結巴著急地推推陰弢:“找……找孩子!”
“嗯。”陰弢轉身就去,可在踏步進廁所間時,他這才反應過來,回頭問:“你不是在騙我吧?”
這真是絕世好男人!
我嘲諷地笑了:“用一個方晴兒才將你換了來,你覺得是真、是假?”
他轉身進去了。
當他消失時,小結巴終于忍不住,湊到我身邊來,小聲地問:“這……這就是……孩……孩子他……他爸?”
“嗯。”
“長得好帥~”小結巴花癡地笑了。
我冷笑地看了她一眼:“你喜歡?送你了。”
“真的?”小結巴喜出望外地問。
“嗯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小結巴蕩漾地笑了一下,但很快不知想到了什么,就止住了笑,正經地說:“不……不用了。”
我是認真的,像這種幾百年都見不到一次的“情人”,我愿意拱手送人!
……
不出十分鐘,陰弢就出來了,他陰沉著臉,怒視著我:“羅昕!你說的是真話嗎?下面真的有人嗎?”
我問:“你找仔細了嗎?”
“我里里外外橫掃了三遍!”
三遍?
我笑了:“那您效率挺高的呀!”
小結巴和方晴兒的“三遍”,可是用了一個多小時,這大爺卻只用十分鐘,這效率可真快??!
陰弢惱羞成怒地問:“你在嘲諷我?”
“不敢。”
“羅昕你……!”
我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出去。
“羅昕!”陰弢起身追來,但卻被小結巴給攔住了。
直到聽到那討人厭的哭聲,我這才停下來。
回過身,我看到陰弢的怒火已經消停了,他轉身下去了。
這男人,從來都是做的比說的多,這或許就是他唯一的優點了。
辦事效率極高的陰十二爺很快就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了,他手上提著一個小黑鬼——不,不應該說是“提”,等他走到我面前了,我才看到,是那小黑鬼正猙獰地咬著他的手臂,根本就不需要他動手,就這樣把小鬼給“釣”著過來了。
這就是我兒子?
不。
我還不知道是男是女,但我希望是個男孩。
看到這小東西的時候,我真是百感交集。
為人母,感動、激動。
孩子生得這般丑陋、奇怪、畸形,又很難過。
再想到陰善對我們母子倆做的事,我更憤怒、仇恨!
我伸出手,想要接過這小東西。
陰弢卻抬起手,提高了孩子,不讓我觸碰。
他指著小鬼,充滿懷疑地問我:“這是我的孩子?”
“嗯。”
“我孩子怎么會長成這樣怪?!”陰弢憤怒地問!
“你問你的好部下去!”
“我問你??!”
我傷心欲絕地看著他,但他并沒有為我而把態度變得柔軟,我在他的臉上看出了他心情——他快瘋了。
他和我一樣,面對這突然降臨的小生命,安全不知道該如何去迎接他的到來,而當看到孩子長得這般怪異的時候,更是不知如何自處。
我看了他許久,終于,低聲開口了:“我喂他吃鬼。”
他震驚而憤怒:“你這瘋女人!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?你竟然喂你兒子吃鬼!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?!”
“不知道!”
他無語了。
我說:“把孩子給我。”
他把舉得高高的,我即便是踮起腳尖,也觸碰不到孩子!
我突然之間有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!
“陰弢你想做什么?”我問他!
“食鬼之鬼,見到,必當誅之!”陰弢手臂一震,就把小鬼扔到腳下。小鬼狠戾,被摔到地上也不哭,反而是猙獰著小臉,爬起來,似乎還想反撲陰弢,可當小鬼看得到陰弢的手掌正對著自己的時候,他突然明白了——
眼前這個人很強大!他想sha自己!而自己是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的!
于是他瞬間露出了無助的表情,哇的一聲,驚恐地哭了出來。
這一哭,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!
所以我不顧一切地撲過去,把小鬼抱在懷里,想用自身的血肉之軀去擋陰弢的sha招!
但,
那一巴掌遲遲不下。
反倒是我RU上一疼!
他咬我!
“啊……”我疼,但我知道,他是在害怕。于是我撫摸著他的小腦袋,柔聲說:“沒事了,媽媽在這兒呢,誰敢傷害你,就要先從媽的軀體上踏過去!”
話音落下后,他慢慢松開了牙。
我就知道,這孩子其實一出生就能聽得懂人話!
“羅昕,你看看他的樣子,哪里還有點人性?要是繼續讓他留在這世上,他會毀了天地萬靈!”身后,傳來陰弢痛苦的聲音。
我苦笑一聲:“虎毒尚且不食子呢!陰弢,這可是你的兒子呀!”
“但我不能由著他禍害世間!”
“你們陰間的規矩我一點兒都不懂,現在我知道這是我的兒子,誰想sha他,誰都就得從我的軀體上先踏過去!”
“你別以為我不敢sha你。”
“你敢的,反正我們感情也不深,見面也沒過幾次,除了上過幾次床,我對你陰十二爺來說,算個啥玩意呀?”我笑了,“sha了我吧,死在你手里,也總好過死在別人手里。”
我閉上眼睛,等待裁決的那一刻。
我累了。
這一年來,一直在偽裝自己,最開始明明什么都沒做錯,卻要背負那么多的罪名,卻要像個犯人一樣的失去自由。
現在一步錯,步步錯,我既然在犯錯的路上越走越遠了,那在此終結也不錯,這世上,又有誰喜歡做個壞人,又喜歡不停犯錯呢?
但那一刀,始終沒下來。
反而是有一樣東西狠狠地砸到了我頭上,是那恢復原形的小皮鞭。
“你走吧!就當今天我沒來過!”陰弢說。
他放過我了。
我抱著小鬼,吃力地撐起身體,轉過身,看向他。
他目光如炬地看著我,那眼神太復雜了,我蒼涼一笑,對他說:“陰弢,不管怎么樣,他都是你兒子,你永遠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。”
陰弢嘆了一口氣:“逃吧,在閻君找到你之前,努力地逃吧。”
我諷刺道: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廢物!”
他:“嗯。”
真是連吵架都不起勁的男人!
我對他失望透頂,抱著孩子,步履蹣跚地走遠了。
也不知走了多久,天亮了。
我自己也不敢相信,以我這產后虛弱的狀態,竟然走了整整一個晚上。
而讓我最不敢相信的是,懷中的小鬼一晚上都安安靜靜的,不哭不鬧,前一天他才不是這樣呢,明明作得厲害,今天卻這么乖巧,看來他是明白了這世上誰才是對他最親的人。
現在我已經完全明白了。
陰弢和陰善私下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過節,所以陰善才會陽奉陰違,才會這么設計我,現在這種局面一定是他最想看到的畫面了——
陰弢的兒子成了怪物。
父子反目成仇。
不,
應該說:
不論陰弢是選擇站在我們這邊,還是決定和我們反目成仇,都是非常精彩的一幕!
陰間受萬鬼敬仰的陰十二爺,一世英名就此隕落,光明偉岸的形象將永遠背負兒子這么一個污點,真是一件仇者快的事呀!
一路上,我不止一遍地悔恨自己,為什么會去嘗那么一口鬼肉,如果沒有那么一個開始,也就不會演變到這種地步了。
這世上要是有后悔藥吃,那該多好呀?
又或者是有什么可以代替別人受罪的法術,那該多好呀,我寧可變成食鬼怪物的是我,而不是我的兒子。
當天地間出現第一道曙光的時候,小結巴打開了傘,躲進了傘里后,傘便掉落到地上了。
這時我才想起來,孩子是鬼,曬不得太陽,于是驚慌地把小鬼藏在懷里,伏在地上,用全部身體去為他遮擋太陽。
“嚶……嚶嚶……”
突然,懷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。
這哭聲令我無比驚奇。
小孩都會哭,這沒什么奇怪的。
但我的小孩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啊,他不會哭不會鬧,好像能明白外面都發生了什么事。而且,看他被摔在地上了,不僅不哭,還準備要反咬一口的兇悍樣子,沒來由的啼哭讓我意外。
更何況,這哭聲……
太純澈了。
純澈,是不知世事的純澈。
也像普通嬰兒一樣的啼哭聲。
于是我小心翼翼地低頭一看——
呃……
這小猴子是誰呀?
要不是我一路上都沒松過手,我都要以為我抱錯孩子了!
懷里的這小孩和昨晚完全是兩種模樣。
昨晚是個小黑鬼。
今天是個皺巴巴、紅彤彤,皮膚就像塊薄膜一樣的人類的初生嬰兒!
那……能曬太陽嗎?
我小心翼翼地試了一下,他毫無反應,自哭自的。
看來這孩子是有兩種形態的,畢竟是人和鬼的孩子,所以他可能有兩種形態,可人可鬼,白天是人,夜晚是鬼。
見到孩子不懼太陽,我便就放心了,可聽著聽著,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。
“嚶嚶嚶……”
這哭聲,怎么聽起來那么孱弱呀?
該不會是生病了吧?
那怎么辦?
這附近沒醫院,而且以我的身份,我也不能去醫院吧?
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,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:“哎喲,這孩子怎么哭得那么厲害呢?”
我嚇了一跳,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,只見身后站著一個六七十歲、老態龍鐘的婆婆,她皺著眉打量我懷里的孩子,關切地問:“該不會是餓了吧?”
餓了?
我怎么沒想到呢!
孩子從出生到現在,都已經兩天兩夜了,都還喝過一口奶呢!
他一定是餓壞了,才哭成這樣的。
于是我趕緊背過身去,撩起衣服——這是從別人身上剝下來的外衣,里面是什么都沒穿的,沒想到這倒方便喂奶了。
直到孩子的小嘴碰到,最敏感的部位傳來一陣辣辣的疼痛,我這才想起來,這臭小鬼昨晚上咬破了我那里,剛想換另一邊喂他,卻沒想到這小鬼津津有味地吸吮起來了,于是我也就不忍打斷他了。
“唉,都是做母親的人了,可不能再這么傻里傻氣的了,連孩子餓了都不知道。”老婆婆嘆氣說。
我回過頭,想和她道謝。
可沒想到,一轉頭,身后卻空無一人!
我臉色頓時變了,這時候才想到:這里是荒郊野嶺,誰家七八十歲的老太婆會一大早就走到這里來?
這是撞鬼了?
我頓時不敢再在原地停留,趕緊抱著孩子,起身就走。
然而我走不了多遠,便眼前一黑,就暈了過去,昏迷時,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落到了什么人的懷里……
再醒來,是被騷動給驚醒的。
我睜眼一看。
便看到一個黑皮膚的小鬼在身上爬來爬去,他長得實在丑陋和可怕,所以我一睜眼看到他,就被他給嚇了一跳。
但他并沒有因此而感到不好意思,依然在我身上的爬來爬去。
我想逮住他,但他實在太靈活了,也極其不喜歡被人觸碰,一直在躲著我,最后我只能放棄逮他,只能是任由他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我背后。
此時,已是天黑了。
我打開傘,把小結巴放出來,想讓她陪我一起趕路。卻沒想到,小結巴剛放出來,小鬼就像狼見了羊一樣,眼睛一亮,就撲了過去。
這臭小鬼還是吃鬼!
我嚇了一大跳,趕緊抓住他的兩根小腿,但他已經咬到小結巴了。
“不許吃!這只鬼不能吃!”我緊張地叫道,“你要想吃,我、我給你捉別的鬼去!只有這個鬼,你絕對絕對不能吃??!”
他會聽我的嗎?
他會聽我的嗎?
我不敢確定。
但事實是,經過我的不懈努力,終于將這臭小鬼從小結巴身上“拆”下來了!
再看小結巴,已經嚇得整只鬼都白了。
可憐。
“這個鬼你不能吃!要吃的話,你只能吃那些做了壞事的鬼,你明白嗎?”我斥責著小鬼,他現在正在我面前“罰站”,貌似是乖巧的表現,可那圓溜溜而又凸起的眼球好像是在怨氣滿滿地瞪著我……
我兒,長得可不是一般的狠戾。
“咕嚕嚕……”小鬼肚子餓了。
小結巴恐懼地躲遠了。
我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。
這種“饑餓”的滋味,我親身體驗過,我知道這種滋味,要忍住這種渴望,真是太為難一個剛出生兩天的小鬼了。
可這世上,也不是什么鬼都能到處可見呀!
當他餓到極點的時候,他可能真的要吃了小結巴……
那怎么辦?
我越看,越覺得這張丑萌的小臉布滿了委屈……
突然。
小鬼轉身就跑了。
雖說他只出生了兩天,可夜里化鬼時行動卻變得無比迅捷,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,他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。
“等等呀!”我趕緊追過去,可沒跑幾步路,我就已經氣喘吁吁了。
小結巴飄過來扶了我一把,我看見她,突然靈光一閃:“小結巴,你上我的身,帶我過去追孩子!”
鬼上身,再怎么癱瘓的人都能動起來!
小結巴點點頭,鉆進了我的身體里,我馬上就失去意識了。
等我再恢復意識,我已經身處亂葬崗里面了,旁邊傳來咕嚕的聲音,轉頭一看,是小鬼正在咬一只鬼的脖子。
那鬼全身紅彤彤的……
臥槽,這厲鬼還真的是隨便一找就能找到?這運氣也太好了吧?!
但可惜鬼是鬼,人是人,鬼的腦袋斷了都能跟沒事鬼一樣,所以小鬼咬著厲鬼的脖子,根本就沒能咬死厲鬼,厲鬼看樣子還能有力氣地掐著小鬼小小的身體,但他看到我:“幫幫我!”
我掏出了刀。
還好離開精神病院前是在廚房里呆了一會兒的,走時順便順了一把水果刀護身。
厲鬼不以為然地翻了一個白眼,似乎并不認為人能對個鬼怎么樣:“神經病啊……”
直到我一刀捅得他生活不能自理。
當厲鬼完全軟掉,小鬼愣了一下,松開了小嘴,試探地戳戳倒下來的厲鬼,發現他動都動不了的時候,就高高興興地下嘴了。
因為有吃的了,小鬼看起來高興了不少,那丑陋猙獰的面容越看,就越覺得可愛不少。
唉,真是自己生的,長什么樣都可愛呀。
但是我……
咕嚕嚕……
我餓了。
可現在的我已經對鬼沒有欲望了,我做好美食后,試著嘗了一口,可剛舔一下,我就不行了。厲鬼的味道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香,反而是極度惡臭,就算勉強下口,卻像是咬在了石頭上,嗑都嗑不動!
“墻記”果然沒說錯,這世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吃鬼的。
所以,我還得餓肚子。
但小結巴并不知道這一點,當聽到我肚子也在咕嚕嚕的叫的時候,她的鬼魂變得更加慘白了。
她的內心os可能是:我是誰?我在哪?我為什么會在這里?嗚嗚嗚,他們母子倆一定是想要把我當做干糧帶在身邊的。(T^T)
這一頓忙活讓我有點累了,看著小鬼吃得開心,那綠瑩瑩的鬼火都變得不再是那么的陰冷了,我便忍不住慢慢地合上了雙眼……
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的瞌睡,我突然感覺有人輕輕推了我一下,我睜開眼一看,看見小鬼蹲在我身邊,瞪……不,是睜著銅鈴般的金魚眼在看著我,而他的腳邊是一只死去的小兔子。
我:“!”
我兒有點6??!
我兒這么小就懂得感恩了,我這老母親鼻頭一酸,竟有點小甜蜜在心中蕩漾開去。
“干得真棒!”我夸了他一下,這小東西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怎么了,竟然跳到我身上,迅捷地爬到我背后,就跟昨晚一樣,碰也不給我碰一下,但就是黏著我??蛇@樣子,我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。
但不管怎么樣,算是有吃的了。
我填飽了肚子,就招手讓嚇得白了又白的小結巴過來,讓她繼續附在我的身上,帶我走出這窮鄉僻壤。
她并不知道徐家寨在什么地方,但是查過地圖之后,很快就明白了。
第二天,我們終于走到了人類的城市里。
隔了十個月,我,羅昕!終于見到一個正常人了!
這種感動你們不會懂的!
我站在大街上,看到正常人的時候,忍不住擦了一把激動的眼淚,又哭又笑樣子,引人注目極了,路人甲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說:這哪來的神經???!
但我真的激動極了!
首先,我需要一整套干凈的衣服。
先不說身上穿的只是外套,里衣是一件都沒有的,就說這產后的身體…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,生完孩子后,總覺得下面不時地在流著什么,一股子的血腥氣,難道是大姨媽?
這生完孩子后的第一天就馬上迎回大姨媽了?
我完全不懂這產后的知識呀,只知道女人生完孩子后,要“坐月子”,只有外國人才不坐月子??晌液孟裆旰⒆雍蠖紱]時間好好調理自己,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留下什么不好的影響。
先不管那么多了,我現在只能顧得了眼下。
我走進一家店里,也不想慢慢挑了,看見那件衣服合身,就拿那件。
這時,旁邊傳來一個怪里怪氣的聲音:“哪里來的乞丐?別用你的臟手碰我們店里的衣服!”
我轉頭一看,是個勢利眼店員。
而我也看到了,鏡子里的我,蓬頭垢面,外衣臟兮兮的,而且明眼人一看都能看得出來里面沒穿衣服,最重要的是,我自己都能聞得見自己身上的惡臭。
現在我可能就差一個缺了口的碗,就可以上街討飯去了。
我不說什么,趕緊多抓拿幾件我可以穿得進去的衣服。
“哎!你別用你的臟手碰衣服呀!你的手多臟!你碰上去了,我們還賣得出去嗎?!”女店員氣急敗壞地說,可她也不敢觸碰我,一來是因為我夠臟,二來是我懷里還抱著一個剛出生三天的小嬰兒。
她氣急敗壞地叫道:“你再這樣,我、我可要報jing了呀!你抱的是什么?是從哪兒抱來的孩子?你這人販子!”
這時,她已經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了。
我當然是怕jing察的。
所以我就走過去,她倒吸了一口涼氣,幸好她身強體壯,倒也不會被我嚇得心臟驟停。
但我并沒有恐嚇她,而是掏出手機,啪的一聲,放在柜臺上。
“結賬。”我平靜地說。
她這才回過神來,狐疑地看著我:“你有錢嗎?”
我哼了一聲:“你管我有沒有錢。”
“這些衣服可貴的很。”
“我付得起,結賬!”
......